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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中官瑟缩了一下脖颈,不大敢言。
&esp;&esp;赵煌承诺:“你说,朕不降你的罪。”
&esp;&esp;中官这才下揖道:“国子监和太学的学生说,陛下独眼,就是杀害李氏的报应。”
&esp;&esp;“放肆。”赵煌怒极,振袖一挥:“传朕口谕,命禁军、各街使即刻赶往国子监、太学,捉住传讹之人,刑部立案落审。”
&esp;&esp;“若有阻拦者,杀无赦。”
&esp;&esp;颜鸢不知道,那夜的国子监,是一片血色,从她的视角来看,京城是一瞬间乱起来的,就像年初的落花三月。
&esp;&esp;宫廷内的守备也紧了,卫军的数目增加了一倍不止,颜鸢经常在三更天的时候听到兵甲与刀箭撞击的声音。
&esp;&esp;赵煌有时回来临琼殿留宿,颜鸢便抱着被子到外榻上睡,偶尔能从他的自言自语中听到京城诸况。
&esp;&esp;“定王那个白眼狼,朕当初留他一命是看太宗皇帝的面子,一根旁支生的种,竟然还想打龙位的主意。”
&esp;&esp;“朕也不知道死的那批学生中有兵部侍郎的族弟,一时错杀而已,为何要背弃朕,把城防图偷走,朕要诛他全家。”
&esp;&esp;“京城东侧的十五街现在都是定王那鬼的地盘,朕要死了,爱妃,你什么时候能说一句原谅朕的话。”
&esp;&esp;“颜鸢,朕今日登皇城,与下面的叛军对峙,看到一张熟悉的脸,你求朕,朕告诉你是谁。”
&esp;&esp;“你怎么不求朕。”
&esp;&esp;赵煌瘫在太师椅里狂笑,眼泪成缕成缕的流落,那笑泪中带着明晃晃的讽刺,也不知讽刺的是她,还是他自己。
&esp;&esp;颜鸢只当赵煌又发疯,并不应答,她抄完一页大般若波罗蜜多经,发现砚中的墨用尽,滴了几滴水,寻到墨条拢袖研磨。
&esp;&esp;“颜鸢,别抄那经了,你抄完他也收不到。”
&esp;&esp;她端坐如钟,并未深思这段话,直到那个让她书墨许多遍名字的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,才觉得三个月竟如此漫长。
&esp;&esp;长到让她恍如隔世。
&esp;&esp;叛军攻进皇城,到处都是熊燃的火焰,朱墙黛瓦之间一片混乱,颜鸢担心留在碧华宫的笙笙,顶着不断飞射的流矢于宫墙边徘徊。
&esp;&esp;狼狈地又避开一道银光后,颜鸢的肩膀忽地一紧,脖颈处抵来一道寒刃,无需低头,便能感受到那薄刃的锋利。
&esp;&esp;“放开她。”
&esp;&esp;劫持她的人是赵煌,与赵煌同时出现的,还有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。
&esp;&esp;颜鸢听得喉咙一哽,不可置信地循声望去。
&esp;&esp;是陆宸。
&esp;&esp;他穿着一身藤边金甲胄,手持三尺长弓,步力稳健,仪态从容,只那目光锐利得如根梭子一般,仿若赵煌已是他的瓮中之鳖,势在必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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